第50章 磨镜-《徐徐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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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宁铮清亮沉稳的嗓音传来,奉九心里一下子安稳了,半天没出声儿,宁铮“喂”了一声后没听到回应,顿了一下,接着肯定地喊了一声:“奉九——”

    猜得还真准。也是,还有谁能在跟他通话时敢不说话呢?奉九赶紧应了声,接着连个寒暄都没有地说有事要找你,那头似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接着听到宁铮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正好我要马上回奉天,有事儿我们当面说。”宁铮随即驾战机飞到北平南苑机场,接着乘专列回奉天。

    奉九满脸希冀地问:“那你能找秦营长谈谈么?”

    宁铮沉思了一下,“这样,我回豫就找秦笑山谈,让他撤诉;聘礼,按原价赔偿就行了。”

    奉九看着宁铮云淡风轻的样儿,心里一松,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这个人还算是言出必行,这么棘手的事情,到了有权势的人的面前,可能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吧?

    奉九想着,既然谈完了,那就没必要再跟他出校门了,羊入虎口准没好事儿。

    奉九这一上学,立刻又找到了做学生的感觉,说句老实话,这要不是今天宁铮出现,她真的快忘记自己是个已婚妇人了。

    同学们绝大多数都未婚,精神风貌自然与已婚人士不同,一个个自由自在,朝气蓬勃的,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地感染了奉九,她在思想上又开始回缩,试图缩回自己熟悉的、少女一般的状态。

    这么想着,脸上也带出更多的欢愉之色,宁铮看在眼里,心里明镜儿的,不禁暗暗懊恼:看来真得经常回来提醒提醒她是个有丈夫的人;另外,如果装着这事儿很难办,她的感激之情一定会多很多;但,他又想在奉九面前保持自己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真是两难。

    “那正好,我今晚功课很多,就不陪你了。我想直接找地方自习了。”

    宁铮当然不答应,他特意赶了几个通宵,挤出时间赶回奉天,还不就是为了把太太拐走,找个清静之地以慰相思之苦么,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呢。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宁铮不顾奉九反对,硬把她塞进车里。开出校门没多远,就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从大门外望进去,这是一幢地上二层砖混白色法式建筑,建于民国初年,是宁铮婚前从一位已回原籍的上海律师手里特意买下来的,当时,他已有了让奉九继续读书的打算,只不过,必须在奉天。

    时值九月,正是奉天的仲秋,公馆外墙上爬满了渐变胭脂色的爬山虎,把二楼主卧的落地窗围在中间,落地窗配着白色窗框和珍珠白窗纱,美得像一幅中世纪的风景画;下面一个小园,种着很多银杏树,叶子落了一地,像一把把明黄色精致的半开折扇,衬着群青色的秋空,清幽静美。此地离市中心不远,但四周很是安谧,典型的闹中取静。

    宁铮把车开进了大门,停在公馆外西面的位置,先下车给奉九开了门,让她先进去,自己要从车里取点从河南和帅府家里带来的东西。

    奉九走到公馆门口,猝不及防迎头碰上一群摇摇摆摆的大白鹅,听到他们的汽车声赶紧出来的支长胜告诉奉九,这是在此地做工的听差养的,这群鹅正要到后面的柳絮湖洗澡。

    奉九欣赏着这幢小巧但风格清雅的建筑,忽听到一声尖利的呼哨,又被唬了一跳,赶紧转身。只见一只白色底羽,杂着褐及暗红色的大老鹰倏地落在旁边法国梧桐的树枝上,正用它那双视力绝佳的黑曜石般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奉九忽然有点苦恼,自己从小大大一直没什么动物缘,真像宁诤说的什么“猫厌狗嫌”,这回可好,还得多算上一头鹰。

    支长胜看了看奉九,忍着笑解释道,这是大小姐跟蒙古王公的三儿子结亲那会儿,三少送亲时顺便去辽东玩时带回来的的猎鹰,也就是著名的辽东特产“海东青”。熬了好多天,这鹰才顺了脾气,现在三少要是出去打猎可少不了它,通风报信站岗放哨,比人机灵,警觉得厉害,都可以看家护院了。

    奉九笑了,没想到在这个喂鹰胡同,能亲眼看到一群肥肥胖胖的鹅,和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来当警卫,自己这丈夫也挺有趣的。

    “不会连胡同名儿也是三少起的吧?”

    “那倒不是,”支长胜也笑了,“三少训它时,经常在胡同里,路过的老百姓看着三少总拿牛肉喂它,才管这个胡同叫这个名儿,后来大家也都这么叫了。”

    宁铮走过来,把手里的行李箱和其他从东西交给支长胜,拉着奉九进了公馆,领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儿,奉九觉得这个公馆真可以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房、琴室、跳舞厅……居然还有一个不算太小的厨房。

    过了一会儿,奉九被宁铮领到了位于二楼南向宽敞的主卧室,看他开始解开纽襻儿脱掉了群青色长衫,甚至开始解开腰带脱穿在里面的长裤,这才意识到他这是打算在此过夜了,而且还打算拉着自己也住在这里。

    奉九大惊,作为一名好学生,她可不想开学没多久就落个“夜不归寝”的罪名,宁铮刚刚脱得只剩一条到膝盖的白色”long  johns”也就是拳师内裤,自然不会放奉九这么离开,他立刻疾走几步拦住正急匆匆准备转身下楼的奉九,拖着她就往床边带,奉九和颜悦色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到底被他压到床上亲香了一番,等她气急败坏地起来,这才发现衣服都揉皱了,再没得体的衣服可穿时,宁铮不当回事儿地去外面的起居室拿过支长胜送上来的行李箱,一打开,奉九才发现里面装满了自己放在帅府的换洗衣物。

    原来早有图谋,宁铮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已跟舍监请好假,明早就送她回去,而他也必须一早就回河南——南京政府终于完成了清党行动,而北伐军北上的步伐不会停止,只怕马上就有一场非常艰苦的硬仗要打了,所以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奉九一听,还是心软了,只好在又被他磋磨了半天后,跟他起来去餐厅吃了支长胜叫的旁边菜馆送来的晚饭,桌上还有宁铮特意买了带回来的河南小吃:武陟油茶和卤套肠,还有路过河北时买的玫瑰鲜饼、槐茂酱菜和承德大扁露。好吃物这么多,奉九一吃上立刻眉眼弯弯,看来很合胃口,原本那点火儿也跟着灭了,宁铮不禁一笑。

    两人早早洗漱完毕,跟在帅府一样,老老实实地去了书房:宁铮看文件,奉九写作业。到了不过晚上九点半,宁铮把东西一收,再把奉九一抱,奉九只能听话地呆在他怀里,陪他去卧室休息了。

    奉九呆在宁铮的怀里,却觉得他的神情与以往不同,心里莫名地有点不安起来,她打了个呵欠,“明早我们都得早起,快睡吧。”说完就侧了身,打算蒙混过关。

    宁铮在她身后,也不着急,只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你今天说的那件事儿,两个女子,怎么爱来爱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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