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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厚厚的团门帘拉开一条缝隙，问道：“老李头，发生何事了？”

    车把式老李头没答话，过了半晌粗壮的声音方才响起：“回大公子，车轮里有个轴快要断了，走不快，请公子稍安。天黑之前一定能到家。”又咦了一声，继而大声叫道：“公子，这路边好像倒了一个人！”

    沈庭玉放下书，也不叫醒寸心，自己披上保暖的皮裘，掀开厚重的车帘，慢慢下了车。

    大朵大朵的雪飘落在他的头上，眉毛上，不到片刻将他变成了雪人。

    李长生见大公子居然下了车，慌忙上前搀扶住，他浓黑的眉毛上已经挂起了小冰凌。

    灵越无力地卧在雪地里，已然落了一层白。夤夜追踪，千里奔波，她确实形容憔悴。身上的厚袄皱巴巴贴在身上，沾满雪泥，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蓬乱糟糟的头发黏糊糊地沾满雪泥，不用镜子，她也能料想到自己此刻狼狈不堪，形同乞丐。

    一双精美的靴子慢慢进入她的眼帘，厚厚的鞋底略略沾了几朵雪，青色的高帮之上绣着祥云之纹，颜色淡雅，针脚绵密，巧夺天工。上面还镶嵌着两颗细小的明珠，灿然生光，低调而奢华，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这是男人的靴子！

    灵越心中一凛，微微弓起背，全身陷入戒备之中。雪依旧簌簌飘落，遮挡着她的视线。

    她暗自叫苦，此刻手中虽扣有毒针，若对方是登徒浪子有心侵犯，她平时能将他刺上十七八个窟窿。要命的是，此时身体虚脱，十根手指软绵乏力，哪里掷得出漫天雨？

    纵然勉强出击，一击不中，岂非难逃不堪之羞辱？

    她心念百转，一时间想了七八个自救之法，却皆难行通。

    那双靴子离她的脸只有咫尺，停着一动不动。

    那人慢慢蹲了下来，似在端详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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