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臣不密则失身-《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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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门,他招招手,这一班四个暗探赶紧走了过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烦躁的情绪压抑在自己的心头,就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们每人一记耳光,压低嗓子说:“怎么当的差?人都死了!”

    那四个暗探捂着脸不敢分辩,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啊,无论是那吕公公,还是你王五爷,只让我们看着,不许他见人不许他出门,却没有说这样的差使要干多久。最最可气的是,那陆树德根本就没有出门的意思,除了前三天还有翰林院的年轻官员们赶过来骂他之外,这鬼地方也根本没有人来,这几rì里弟兄们倒成了给他送饭的了!论说我们兄弟几个在镇抚司当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差使没有干过?可当差当到给罪员送饭的地步却是平生头一遭,说了出去,笑也被人笑死了!这等朝野上下人人唾骂的罪员还是早点死了的好,省得再糟蹋我们弟兄几个了!

    王天保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吩咐道:“你,跟我进去抄拣;你,赶紧回去报告吕公公;你们两个守着门,任谁都不许进来。”

    王天保命跟随自己进来的那个暗探在堂屋里搜拣,自己直奔陆树德的书房,那才是最有可能留有墨迹的地方。

    一个探花郎大翰林的书房里想必卷帙盈架,吕公公既然说了不许有片纸流传于外,便要细细翻检,以防他在哪本书中夹有犯忌讳的东西,累及自己在皇上和吕公公面前也交不了差。只是,自己毕竟奉的是密令,又不能一股脑把全部字纸都搜罗一空让人看出破绽,哪些该拿走哪些该留下着实让人头疼,真不晓得要翻检到什么时候!

    推开书房的门,王天保再次震惊了:满屋子的纸灰,却不见有一张纸一本书!

    唉!人生糊涂识字始,这个迂书生临终之前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黄泉路上倒也走的安心了!

    “五……五爷!”屋外的那个暗探低声叫了一声。

    王天保退了回来,烦躁地说:“嚎丧啊!这么大声怕旁人听不到么?”

    那个暗探心里十分委屈,你五爷的嗓门可比小的大了不少!也不敢跟他分辩,说:“这全是邸报,上面还写有字。”

    王天保接过那个暗探递上来的一厚叠字纸,果然是镇抚司差人每天送进来的邸报,按着rì期整整齐齐地排着,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着字,透过初升的月亮光芒,他看见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冤”字,字挨字字压字,个个都有半页纸那么大,墨迹由浓变淡,最后的几页竟是用鲜血写成的。

    在镇抚司当差十几年,缉捕审讯罪官不计其数,王天保早就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此刻看着那血淋淋的一个个“冤”字,心里也不寒而栗。

    “再无旁的什么了?”

    “回五爷,没有了。”

    王天保轻轻跃起,伸手将陆树德挂在胸前的那个粗布口袋摘了下来,塞进自己的怀里;此刻,他留意到陆树德的十指早已磨平,手指上的伤口分明是用嘴咬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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