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中宰相-《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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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走了儿子之后,夏言才说:“谁曾想你还是懵懂!若无你那rì在朝堂之上一力附议翟銮,恳请皇上慰留于我,我何需装病避祸?”

    见夏言提到那rì朝会一事,李chūn芳也来气了:“好端端的却要乞骸归里,谁知道你公谨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你我的关系,我若是一言不发,岂不令皇上和与会的六部九卿骂我李chūn芳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唉!”夏言又是长叹一声:“就是你这义气,我今生能否出来便在两可之间,你我两家老小xìng命也堪忧啊!”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李chūn芳更是疑惑了:“公谨兄何出此言?”

    “你可知道老夫停职休养是皇上的口谕?”

    “这我怎能不知?圣驾亲征,将国事尽委于你,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又与陈以勤那个迂夫子是多年的同僚,莫说皇上只是命你暂时停职休养,即便责令你致仕还乡都是法外施恩!”

    夏言深深地看了陈以勤一眼:“你竟也能看出此节?却又为何要附议翟銮?你也看见了,有你二人出面,严分宜又从旁推波助澜,六部九卿再一起呱噪,好似我夏言真能领袖百官,号令朝野一般,万死不当说上一句,皇上那时心中怕对我已起了杀机……”

    李chūn芳毫不客气地说:“皇上要你的命,先得剐了他的大伴再说!那rì早朝之前,皇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两道遍赏群臣的恩旨第一道下给你,第二道下给吕芳,其用意便是向百官昭示对你二人恩宠信任如常,更不yù追究你们的罪责圣意如此明显,皇上又恳切慰留,你公谨兄却一意请辞,不但拂了皇上的面子,更在吕芳那个阉奴心中种下恨苗。你该已经知道了,便在你请辞的当rì午后,皇上又将司礼监的班子进行了大调整,吕芳退出司礼监,回任乾清宫管事。这还不是因你停职,皇上要安抚外臣,只得重处吕芳,吕芳那个阉奴岂不恨死你!”

    夏言长叹一声:“你说的貌似句句在理,却都只是表象而已,这一系列变故背后的深意你却还是一点未能看懂。吕芳那个阉奴此刻与我一样,同感圣恩浩荡尚且惟恐不及,岂能有心思恨我!”

    “这个怎么说?”

    夏言一哂:“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问你,皇上让吕芳退出司礼监,回任乾清宫管事,可曾说过政事由内阁酌处后报司礼监批红,大事奏请圣裁?”

    “邸报上是有这样的上谕……”李chūn芳突然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皇上其实还是暗中让吕芳掌枢朝政?”

    夏言说:“司礼监是什么?没了批红之权,那司礼监还是先前的司礼监么?如今大事都奏请圣裁,吕芳这个乾清宫管事还不是我大明的内相?此其一;其二,如今司礼监第一等要务是追查逆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吕芳不会去干,皇上也舍不得让他干,便让陈洪那个愣头青接了司礼监的印,这分明是皇上要保护他的大伴,跟我请辞有什么相干?”

    “我说你这相府门口怎会有那么多官员求见?原来都是被陈洪那个没根的坏种逼得!”李chūn芳气愤地说:“他陈洪还算识相,未敢在我兵部头上造次,否则老夫定不会让他好看!”

    “如今城外战事正酣,再给他陈洪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随意干涉军务。不过你且要小心一些,你毕竟是内阁学士,不是兵部尚书,若事涉兵部诸人,也先由曾铣与他打擂台,你也有从中周旋说项的余地。”

    李chūn芳大大咧咧地说:“未必到那个地步。毕竟我被你首辅大人贬到兵部坐镇,他陈洪也得给我这个内阁学士留几分颜面。当年吕芳掌着司礼监之时,也不敢轻易与内阁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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