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尔虞我诈(二)-《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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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为了附和翟銮,更是勾起了多年来积压的怨气,严嵩也忿忿不平地说:“仲鸣兄也是知道的,嵩当rì因与他有乡谊,又得他举荐自南京吏部调任礼部,平rì里尊他是首揆,言称先达,事言甚谨,他竟坦然受之,对嵩颐指气使如门客仆役,全然不顾嵩之年齿还要长他两岁,科名更早他三期。此后更是因皇上拜谒显陵一事,嵩与他的意见相左,他竟指使门生故吏上疏弹劾,回京之后嵩多次登门赔罪,也被他拒之门外,cāo情刻薄如斯,实无宰辅之器!”
见严嵩与自己同仇敌忾,翟銮没了顾虑,往rì那“甘草”之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官场历练几十年的jīng明和气势:“世间之事有可以忍者,有万不能忍者。对于夏言,愚兄已忍了近十年,两度将首辅之位让于了他,多年来也一直委曲求全,甘愿被朝野上下视为‘甘草’,也从不与他斤斤计较,所为者无他,只想安稳朝局,自家也能安度余生。却不曾想当此国难之时,他竟如此寡恩薄情,只顾得自家避祸,非但不念君恩,更不讲半点旧情,将这天大的担子扔给了你我二人今rì你我亲自登门求见,他竟闭门不纳,指使他儿子与李chūn芳演场苦情戏给我们看。哼,身为首辅,竟致国家安危、社稷存亡之大事于不顾,一意苟全禄位,装病避祸,非但令人不齿,更置皇上隆恩及百官厚望于何地!”
严嵩心里“咯噔”一声,从翟銮话语之中流露出的何止是怨气,简直已将夏言视若仇雠了,又火上浇油说了一句:“事君惟忠,待友惟诚,夏言如此做派确是令人心寒齿冷……”
翟銮一脸忧郁之sè:“心寒齿冷倒在其次。如你今rì呈报调整部院大臣一事一般,我等今rì登门求见之举,也已犯了他之大忌,更在他心中种下恨苗。异rì他若重掌机枢,第一个出阁之人便是我,接下来才是你惟中兄。”
严嵩心里早如明镜一般,却还是假装诧异地说:“嵩与夏言早已势同水火,他重掌机枢之后定会寻衅将嵩逐出内阁,这尽在嵩意料之中。只是仲鸣兄你是多年的辅弼之臣,德才深孚众望,他夏言且不敢轻易打你的主意,倒可不必做如此之想。”
翟銮摇摇头:“以你惟中兄之大才怎会勘不破此节?就不必安慰愚兄了。便是不说他早就有意要赶走愚兄,让他那同年好友李chūn芳升任次辅,就近rì两件事,愚兄便已将他得罪到了死处,以他睚眦必报的心xìng,定不会愚兄我善罢甘休!”
“愿闻其详。”
“近两年他夏言逢迎圣意,一力推行新政,官场士林多有不满,此番鞑靼虏贼犯境,他受命掌国之时又出了谋逆大案,只能暂退以窥测风向,因此才于当rì乞骸归里。而我为稳定朝局计,恳请皇上慰留于他,李chūn芳及六部九卿也纷纷附议,他恐招皇上之忌,遂有装病不见外官之举,岂能不怨恨我这个始作俑者?此其一;其二便是今rì之事,他为避祸装病不见外官,我却带着你与李chūn芳两位阁员找上门去,他焉能不认为我有移祸之心?”
严嵩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仲鸣兄睿智,嵩自愧不如也!”
接着,他换上了一副忧郁的面容:“仲鸣兄所言两件事,嵩都有份参与,更有调整增补部院大臣之事,嵩虽费尽心机刻意逢迎,只因虑事不周,行止失措,终不为其所喜。唉!如此说来,嵩与他既有远怨,又有近仇,rì后更不得安生了。说句丧气话,夏言虽待嵩不仁,毕竟于嵩有简拔之恩,嵩也不能待他不义。但若如此委曲求全还不能换得他以礼相待,他回朝之rì,便是嵩挂冠求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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