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圣心厚望-《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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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兄既如此说,愚兄倒要说上一句:这二年来,奇矣怪哉之事可还少吗?多此一桩又有何妨?圣心之深远,实不可以常人常理度之啊”
初幼嘉为之语塞,过了半晌却还是心意难平,气呼呼地说:“太岳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困于州牧县尹之位,既不能一申平生之夙愿,又要受累于迎来送往、追比赋税乃至追盗捕寇,岂不可惜”
“正所谓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何心隐开玩笑说:“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不当州牧县尹,如何能位列朝堂,指点江山?”
初幼嘉没好气地说:“太岳已落难至斯,你还有心思说笑”
何心隐收敛了笑容,正sè说道:“其实有邪,愚兄早就想对你和太岳说了。你们这些理学之士,专一只读圣贤之书,却不知天下事,事皆有理,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有字之书固然当读,然书中不过死道理,世事洞明皆学问,无字之书却也不可不读。故愚兄以为,圣人有字之书太岳都读过了,如今要读的,便是从山泽草野、人间百态中,读无字之大书,求无字之真理。人间百态尤为复杂者,莫过人心世故;人心世故尤为难测者,莫过官场。太岳初涉官场,便被皇上简拔至御前伺候笔墨,一时风光无限,可正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风光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嫉之妒之,yù取而代之。有此番蹉跌,实是太岳之大幸。此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经此番蹉跌,太岳必可成为国之大器”
何心隐这一番宏论,听得初幼嘉暗自咋舌。虽然他并不赞同何心隐这样乐观的判断,但他知道阳明心学传人一向讲究“知行合一”,素来以匡扶正道、澄清天下为己任,赤手空拳亦敢与龙蛇相搏。何心隐又出身于王学左派中新近崛起的泰州学派,一心探求经世致用之术,无论学问、才干,还是识见都比自己jīng深,因而也就姑且信了他的话,叹道:“若是这样,那自然是好的。可惜,太岳此番南下,你我却无法去送一送他,把你这番话说与他知道……”
“子美兄,愚兄知道你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可你也不该如此小觑了太岳。”何心隐将头抬起,目光投过窗棂投向了悠远的碧空,感慨地说:“太岳何等人物,岂能勘不破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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