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遂人愿-《我欲扬明》
第(2/3)页
或许这样说对高拱不太公平,高拱是一心为国,报效朝廷;严世蕃的居心大概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是否从中谋取了私利,总归是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贡献,与中国走上商品经济快速发展、资本主义蓬勃兴起的强国之路比起来,严世蕃收取的那么一点贿赂,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严世蕃生xìng贪财好货,若是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成为一个人神共愤、天下苍生戟指唾骂的大分子,从长远来说,这样“官以贿授、政以赂成”的行为,不但会败坏吏风,也不利于国家经济的发展,还是象以前那样,密切监控并有限制地使用吧……
更让朱厚?高兴的是,自己让张居正说服前来应试制科的何心隐和初幼嘉二人都中了
何心隐便是方才他与田仰说的那位提议广建、大兴实学的生员,他能被取中,一是敲契合皇上目前最为关注的教育兴国之大计;二来也是徐阶一看墨卷之上提出的“百姓rì用即道”等一系列王学左派开山鼻祖王艮的主张,就知道定是出于何心隐的手笔,便卖了私情╠╠何心隐不但是他爱徒张居正的好友,更与他一样,师承出于阳明先生,只不过徐阶师从聂豹,是为王学右派,又称江右学派;而何心隐师承王艮,是为王学左派的一大分支泰州学派。尽管两人分属心学不同派系,但天下王学门人是一家,身为内阁辅臣的徐阶,当然要援引后进进入官场,rì后笃定是自己的一大强援这点私念,朱厚?可就不知道了。
初幼嘉自幼便笃信佛教,尤其是经历举子罢考、江南叛乱乃至辗转流落京师这一系列变故之后,更是厌倦了俗世红尘,若非有秦淮名jì王翘翠这样的如花美眷羁绊其心,又有何心隐这样的狂生诤友rì夜规劝,只怕早就削发为僧,不问世事了。不过,他一直悉心jīng研佛学,却在今次应试制科派上了用场,倒不是他关于朝廷应该广兴佛教,劝戒世人一心向善的那些建议打动了当道;而是他在策论中偶尔提及的目前正在乌斯藏蓬勃兴起的佛教一大分支╠╠黄教可以用来羁縻蒙元诸部的想法,给一直为鞑靼虎视眈眈窥测边庭而忧心忡忡的内阁次辅李chūn芳、兵部尚书曾铣解决北部边患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李chūn芳和曾铣二人对此赞不绝口,非要将他点为优等,为此还与徐阶和田仰二人争论了半天。若非如此,象他那份不谈以上古先王之法、先圣前哲之道治理国家,却谈论什么“人法对垒,必招致天道阻滞,灾害频频;人法和谐,则皇柞绵长,国泰民安”的墨卷,早就被专一崇儒、最厌恶缁衣羽流的徐阶和田仰二人弃而不用了。
不过,初幼嘉若是知道,自己的慈悲之心竟被朝廷重臣乃至皇上如此误解,只怕非但不会因中式而欢欣,反而会痛哭一场
yīn差阳错地取中何心隐和初幼嘉二人,了却了朱厚?的一大心愿,其中深意,他一直没有向别人透,就连举荐何、初二人应试制科的严嵩也是冒昧猜测,未曾得到证实。那就是要一雪嘉靖二十三年会试大比全国举子罢考的耻辱。
为了富国强兵,朱厚?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力推行新政,却不为天下士子所理解,以致发生了那样亘古未闻的举子罢考事件,象这样震惊天下的大事件注定要积诸史册,无疑是朝廷的耻辱,更给他这个一心致力大明中兴以名标青史、万古流芳的皇上脸上留下了一块十分难看的大伤疤。此后,他一直谋求如何才能消除恶劣影响的办法。那么,有什么法子能比得上当年三位学生领袖都欣欣然地参加下科大比,并为朝廷所用,成为皇上的亲信重臣更有效、更有说服力呢?
当然,这只是朱厚?贪图名声的一点私念,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张居正就不必说了,就凭他进献南咀争、徐州布防等重要情报的功劳,更凭他千古罕有的经天纬地之才,何必还需要参加考试,捞取一张进士的文凭?而何心隐和初幼嘉二人,凭借自己的本事,也顺利地荣登皇榜,岂不天遂人愿,大快人心?
因此,看到何心隐和初幼嘉二人的姓名相继被揭了出来,朱厚?恨不得放声大笑三声,再高歌一曲“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嘿嘿,今儿个真高兴……”
当rì午后,徐阶和田仰二人联名上呈了一份密帖,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一行字:“广东琼山,海瑞”。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