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于泥涂-《凤鸣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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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珩蹙起眉来,  睨了?燕枞一眼。

    那冷淡地神色带了?点倦意?,“德福,拿戒尺来。”

    德福犹豫了?那么一秒,  在瞧见人眉眼真?真?儿的不悦后,方才一路小跑去学稷里取了?戒尺。

    紧跟着,  两个仆子抬来高座玉椅,请燕珩坐下。

    几个少年将?视线从燕枞身上挪开?,  同情?和恐惧齐齐涌上来,  也不知燕枞吃不吃得下这苦。莫说挨戒尺的打了?,他们自?小养尊处优,  连句重?话都没听过,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果然,  燕枞瞧见燕珩擎着戒尺,细细摩挲,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两眼红的像兔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燕珩没理。

    片刻后,  他开?口:“秦诏。”

    “……”

    “……”

    竟不是打燕枞,  而是打秦诏?!

    好?偏心——

    秦诏茫然抬头,  听见那位略带冷漠的声息,“不好?好?作学问,在这里惹是生非,寡人若是不好?好?罚你,怕是日后真?要?放肆了?去。”

    秦诏跪行到人跟前儿,忍痛伸出手来。

    燕珩无甚表情?,戒尺狠狠打在他手心。

    没两下,  火辣辣的痛就伴着秦诏的泪,齐齐涌了?出来。

    秦诏仍抬头望着他父王,目光盯紧了?那微垂的长睫,似要?探到起眼底的幽深与光泽,哪怕捕捉到一丝的闪烁,也算慰了?满身痛楚。

    戒尺不停。

    痛得狠了?,秦诏那视线便细细描摹他父王的眉眼和藕色薄唇,似乎这样……便能消痛下去。饮鸩止渴似的,那眉眼越冷,他便越不甘。

    泪雾朦胧双眼,坠滚下去,又再度漫上来。

    “秦诏,你认错不认?”

    “秦诏……不认。”秦诏瞧着他父王抬了?眸,盯紧自?己?,方才艰难扯出一丝笑,“但若是……父王要?我认错,那秦诏便认。”

    燕珩冷睨:“错在哪里了??”

    秦诏狠咬住唇,倔强瞧着人,直至唇瓣上冒了?血珠子,也不肯放松,愣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他没错。

    他也不认。

    燕珩慢条斯理地问,“枞儿说你作学问不专心,可有?”

    不待秦诏答,好?似得了?偏宠活过来的燕枞,便忙不迭地说道,“叔父,有!他自?不作学问,却画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您若不信,我现在便取来,给?您看!”

    德福猛地想起来那纸页上的一双眼睛,惊得心肝剧颤,便忙出声打了?个圆场,“燕小公子恐怕言重?了?,秦公子素来懂规矩,想必只是一时贪玩。”

    “并不是!”

    燕枞不知死活,觉得燕珩只罚秦诏,仍是惯着、宠着自?己?的。

    就连犯了?那么大?忌讳,都没一句苛责。他只觉得自?个儿入主东宫势在必得,因?而说话更没了?分寸,只告状道:“他不思进取,只贪慕美色、垂涎佳人,恐怕日思夜想,正无心作学问呢!——叔父,您定要?狠狠地罚他!”

    燕珩拨了?拨手指。

    仆子得令,忙去秦诏桌案上,取了?那副画卷过来。

    那纸卷一展,精细的鬓角、丰满而光洁的额头,略显凌乱的一缕丝发,再有那双轻挑的凤眼,风情?餍足,神韵犹存……

    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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