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山倒-《风起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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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遇懋骑乘在战马之上,西面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他尽收于眼底。

    他的神色坚毅,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杀!!!”

    靖南军左翼阵线,八千靖南军铳兵齐齐怒吼,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铳枪,阵线之上冷森森的铳刺连成了一片。

    在急促的步鼓之声,八千靖南军铳兵放弃了射击,挺着手中的铳刺,宛若潮水一般向前蜂拥而去。

    无数双军靴踏着染血的泥土,发出沉重而整齐的轰鸣。

    雪亮的铳刺在午时的冷阳之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一声高过一声的天鹅音在战场的各处不断的响起。

    左翼湖广阵两营的靖南军步兵在快速的越过了百步的阵线,他们挺着铳刺,如决堤的洪流般涌入了清军早已经崩溃的阵线之中。

    更多的清军陷入了崩溃。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最后一丝纪律的防线。

    兵败……

    如山倒……

    在左翼靖南军与八蜡铺的靖南军前后夹击之下,原本士气就已经低落无比的左翼的清军骤然陷入了崩溃。

    那些昔日不可一世,挥舞着兵刃耀武扬威的八旗兵,此刻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而逃。

    各阵的掩护骑兵们在低沉的号角声之中全线出击。

    马蹄声如奔雷般滚过大地,马刀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屠杀。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士气崩溃,组织失序的清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在绝望中被不断压缩、分割、歼灭。

    刀光闪处,人头滚落。

    铁蹄过处,骨肉成泥。

    济尔哈朗愣愣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他眼眸之中方才还燃烧着的疯狂与暴戾,在这一刻已然彻底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济尔哈朗的神情绝望,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不能。

    他们败了……

    一众残存的将校惊慌失措的围聚在济尔哈朗的身侧,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各式各样的声音出现在济尔哈朗的耳中。

    “王爷,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护着王爷,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皇上……皇上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人想要护着他逃离这必死之地,有人则被绝望激起了最后的凶性,想要死战殉国,有人则是在询问中阵发生的情况。

    混乱的呼喊和争执环绕着济尔哈朗,却都无法传入他已然一片空白的大脑。

    济尔哈朗依旧僵坐在马背上,目光失焦的望着前方不断崩溃的战线……

    左翼清军的崩溃也引发了更大的连锁效应,被围困在口袋之中的清军正黄旗甲兵,也遭受了更大的压力。

    更多的靖南军军兵从四面八方加入中央战场,宛若在海洋之中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

    铳炮的鸣响声一声高过一声,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

    随着黄台吉的倒下,织金龙纛的停滞不前,中央的清军再度陷入了恐慌之中,彻底的失去了阵势,在靖南军从三面的进攻之下溃不成军。

    浑厚的战鼓声,一声接着一声。

    在鼓点的催动下,靖南军的步兵阵列开始向前推进。

    如林的铳刺在残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构成一道死亡之墙,向着溃散的清军稳步压去。

    军靴无情地践踏过满地的尸骸和残破的旌旗,溅起混杂着血水的泥浆。

    靖南军的掩护轻骑如疾风般漫过战场。

    这些轻骑兵灵活地穿梭在溃军之中,手中马刀挥舞如飞,将本已支离破碎的清军阵型进一步分割、切碎。

    清军的阵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在靖南军步骑的合力猛攻下迅速土崩瓦解。

    左翼与中央的清军彻底陷入混乱,左翼的镶黄、镶红两旗都已经崩溃,两旗的溃兵疯狂的向北逃窜,也让正在正面正在进攻靖南军大阵左翼的正蓝旗部队冲垮。

    战场的崩溃,引发了连锁的反应,战败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阿克敦面色如土,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细小的发辫散乱地贴在汗湿的头颅之上,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缰绳,控制着战马疯狂的向北奔逃而去。

    “滚开!”

    阿克敦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顺刀劈斩着挡路的溃兵。

    此时此刻,逃命胜过一切,他顾不得什么同袍之情。

    马蹄践踏过倒地的伤兵,惨叫声被他抛在身后。

    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想以后会如何,去想战败的罪责。

    阿克敦紧握着手中的顺刀,鲜血顺着顺刀的刀锋不断的向下滑落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动着身体,不断抽打着战马,向着自认为安全的方向亡命狂奔。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喊杀声和铳炮声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阿克敦才敢稍稍放缓马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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